谢问闻声回头,见沈疑之一身轻薄单衣,头发还湿着,一两缕碎发从额前垂下,衬得眉眼也湿漉漉的,又挪开视线。
沈疑之面露不悦:“你大半夜不修炼、不温书,杵这儿干什么?”
自那个失控的吻后,这还是沈疑之第一次开口和谢问搭话,只是语气更加冰冷。
谢问听了,声音也没什么温度:“累了,歇会儿。”实际是,他来时见沈疑之尝试突破,怕沈疑之受蛊虫影响,修炼出岔子,特意守在这里。只是他没有做这种事的立场,所以也说不出口。
沈疑之闻言眯起眼,上下打量他,片刻后冷笑声,眼底闪过极其不信任的寒意,好似他在这儿是为了害人。
谢问心里莫名刺痛,一片好心又喂狗,当即也冷下脸。
可沈疑之却没再理他,收回那凉凉的视线就越过他走了。谢问心里又空落落,下意识唤:“沈疑之……”
洞内好事者循声看来,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贯不对付的俩人。
沈疑之顿住脚,淡淡扫过那些人,等把那些探寻的目光全都按回去,方才看向谢问。
“你……”谢问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,压了点声音,问:“你不准备文考?”
沈疑之无语,原以为谢问大半夜堵这儿,是有什么事,结果脱口而出的却是显而易见的事情。
再加上想起前世的文考,沈疑之心情更加不妙,连嘲讽都省了,直接丢谢问一个冷眼,转身又走。
谢问眉头一拧,跟着沈疑之离开。
二人一前一后,沉默地走在山道,距离不远,却也不近。直到这样不远不近地翻过一座小山包。沈疑之被谢问跟烦了,于一岔路停下,再再再次看向谢问,直言:“谢问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谢问看着他,沉默。实际上,他自己也说不清。他此时的心境,一如今夜半明半暗的月光,非花非雾。
沈疑之等了会儿没得到答案,以为谢问和自己一样被情。潮困扰,想引诱他做些什么,赶紧御剑走了。
这一次,谢问没再跟上来。
沈疑之稍稍舒了一口气。情。潮过后,他此刻乏得厉害。在山间漫无目地飞了会儿,见自己始终提不起精神,索性回了宿舍。
文考将近,宿舍也无人。连风萧瑟这拒绝与书打交道的莽子都去了图南书阁。
沈疑之乐得独处,拖着疲乏的身体进屋,放任自己倒在床上,很快放空睡去。只是情。潮不休,孤枕也难眠。当再一次梦到谢问,沈疑之猛地坐起,视线幽幽地落在了谢问的床榻。
谢问的床向来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。此刻那被子枕头叠得跟豆腐款儿似的规规矩矩码在床头,看着和他的人一样板正、规矩。
所以,谢问,今夜,回来吗?
沈疑之想想,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答案。谢问回来或者不回来,又能怎么样?
……
翌日上午,刺目的阳光顺着稀疏窗缝照入屋内。沈疑之受光照,浓密的睫毛颤颤,白皙无害的脸避着光缕埋进谢问的被子,睡得香甜。
熟睡中的沈疑之呈现了截然不同的气质,当他收敛满身的刺,竟意外凸显出美丽和柔软,像一只纯白傲娇的狸奴,很容易引起人的怜爱之心。
不过,很少有人能见到这样的沈疑之。
屋外远远传来人声,早布下警铃的沈疑之立即清醒。他靠着谢问的枕头坐起,抬手揉了下脸,接着面无表情推开怀里的被褥,没事人般离开了谢问的床。
等风萧瑟和林三生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推门进来,沈疑之已经更衣束发,准备出门下山了。
“兄弟……你竟然在!”风萧瑟打了个哈欠,无精打采走来,身体一歪,整个人都挂在了沈疑之身上,“你怎么做到每天都这么精神的。”
“天赋。”沈疑之手肘抵着风萧瑟肩膀阻止他进一步靠近,接着扒开那圈子自己肩膀的手,迅速将人推开。
眼看风萧瑟顺势往自己床上倒,又忙释出灵力,把人送回自己床上。风萧瑟背了一夜书,此刻沾床就睡,倒也没再闹沈疑之。
沈疑之略微垂眼,不适地掸掸沾了风萧瑟气息的衣服,最终没忍住,悄悄对自己丢了个清洁符。
“疑之……”林三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。沈疑之回头,瞧见林三生精力不济、神飞天外,根本没瞧见他方才的行为,稍松了口气。
“怎么?”
林三生全凭本能问:“等会儿去书阁吗?”
“不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