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具尸体也被搬走了。
他一咬牙,强撑著身子,一步一步地向前快速挪动。
清军出现的那一霎,他使出浑身解数,用力一跳,躲进了灌木丛中。
刚好此时木屋烧塌了一角,遮住了朱云霞的动静。
“你看到什么东西没?”
索住皱起了眉头,抽出腰间还闪著血光的大刀,双手紧握,向前走去。
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一只翅膀带伤的猫头鹰,转过一百八十度看著他。
它爪子上抓著一条蛇,蛇衔著耗子。
腾的一下,它飞走了。
“莽古!原来是山神!”
“別一惊一乍的,等火烧得差不多了,咱们也好交差……”马肆扭了扭脖子,表情凝重起来,似乎看到了什么。
他蹲下身子,沿著痕跡一路望过去。
“刚才有有人从这里跳下去吗?”
朱云霞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,砰砰砰地似要跳出自己的胸腔。
“谁还在意他们那伙人怎么跑的。人都死了,都烧了。”
马肆没有接索住的的话,沿著痕跡一点点向前摸索。
他听见瀑布哗啦啦的响声,看见了一滩鲜红的血跡,附近的灌木上还带著水珠。
他手指点上去,还残留著些许温润,放到嘴里一吮,淡淡的咸味。
“好好想想,你在这儿砍人了么?”
“一个难缠的小子,被我一脚踹死,眼睛都流了血,怪嚇人的。”索住一边说著,一边用两手扒拉下眼瞼,做了个鬼脸。
“这怎么有水珠呢?”
“嗬,露水招您惹您了?也不看看几更了,这有点露珠不正常么。还说我大惊小怪的,你疑神疑鬼好哪里去了?”
索住有些不耐烦,打了个哈欠,漫不经心的回答道。
“哟,那根儿筋搭错了,今儿个非得跟我对著干,找茬儿,脸给多了?”
马肆把刀往地上一插,擼起袖子,衝上前去给了他一拳。
索住捂著半边脸,这才老实下来。
马肆也无心再研究下去,回头拔起那把距离朱云霞一寸多的刀,扛在肩上,哼著小曲,站在了门口。
“马肆,你消消气,是我自个不对,来这是我带的酒。”
“这时候能喝酒啊?”
马肆白了他一眼,却抓住那带著毛茸茸的、黄褐色的鹿皮酒袋,拔开塞子,就直接往嘴里倒。
索住看著马肆上下滚动的喉结,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:
“瞧你那样子,给我留点!这可是牛录赏给我的,汉人酿的好酒!”
“別这么小气,等咱们满人拿了天下,这汉狗不得天天给我们供。”
“早著呢,就你有文化,八旗子弟都识字看书。那南宋不还当了一百多年的缩头王八,咱们祖宗都没打下来。”
“呵呵,我看未必。这些汉人话说得漂亮,都不出力。还记得扬州……”
“扯什么,酒袋儿给我!”
索住见马肆趁著说话的功夫,又灌了几口,不由得有些著急。
两人就这样,你抢一口,我抢一口地喝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