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诶诶诶,等会儿,换成利群吧。”
那条形码都扫进去了,店员无奈,又只好删掉回头去换成利群。
一转身,那人的眼光就黏在她身上。
“不换了吧?”
“还能换吗?”男人又开口问。
“换成什么。”店员有些不耐烦,双手撑在台面上,上半身微微倚靠着。
男人的手拂上来碰她的手指,“换成你行不行。”
店员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,快速抽了手,“不买东西就出去,这儿有监控。”
她尽量提高音量想威慑对方,但音线中还是不可避免带着些颤动。
“诶哟,唬谁呢,有监控能干嘛,刚好拍了能发网上去是吧,记得到时候发我一份我好好欣赏。”这话说得又恶心又暧昧,比他的黄牙还要黏腻,仿佛整段话都被烟熏得恶臭。
说完,男人就想找寻有没有小门进去。
他才刚想往上扒拉,就听到身后有急促的的脚步音,还带着些紊乱的呼吸。
回过头去,只见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生扬起瓶子,本来是往他头部砸来的,这么一回头,那瓶子全都猛烈地往五官上砸来。
男人的面上还来不及做出惊恐状,就感到几股热流顺着脸流下来,而后是爬满的细密痛感。
“卧槽,哪个贱人砸的。”
“砸的就是你!”安稚鱼手里的瓶子已经碎成几瓣了,空气中都是苹果醋的酸甜和血腥味交织,就连关东煮都显得作呕。
店员被吓得说不出话,没想到这个关系户居然敢直接上手。
她哆嗦着拿手机要报警,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正当防卫,万一把安稚鱼抓进去了怎么办,犹豫之间,她看向那个少年。
15岁近乎1米67的个子居然和那男的一样高,手里紧攥着瓶身,以往人畜无害的乖巧脸蛋上现下都是愠怒和坚定。
疯了疯了疯了,店员嘴里不停念着这两个字,还是报警了,因为她看到那个男的抹了一把脸,朝着安稚鱼就要扑过去打。
一时间,三人扭打在一起,因为推搡,那男人的血沾染在彼此的身上,看上去很骇人。
安稚鱼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勇气,大概是想到这段时间的委屈和孤独,朝着那个男的身上狠狠泄火,瓶子握不动了就将五指握成拳,朝着男人的身上乱挥着,打不动就连踢带咬。
两个女生打一个男的,加上男的喝醉使不上力,倒是形成了制衡的局面,便利店里的货架被撞得歪斜,上面的货物落在地上噼里啪啦,整个干净的店面顿时汇聚成五彩的水面。
只有鱼才在水中自在。
*
安稚鱼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灯发呆,周围是来来往往的警察。
“走。”
安暮棠瞥过她手指上包扎的绷带,肿到不能握拳。
一出公安局的门,安稚鱼吸了一口鼻子,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哭的。
两人站在路边,周围的路灯通明,冬季的夜风吹着高树,偶尔卷着几片枯叶飘下来砸在安稚鱼的头上。
安暮棠拿着手机低头看着什么。
“对不起。”安稚鱼没了刚才那股架势,只是小声嗫嚅出一句话。
安暮棠的手指停顿在屏幕上,看着她,好半晌才问出口:“对不起什么。”
“麻烦你大半夜来接我。”
“那你确实该说对不起。”安暮棠的话还是冷的。
“更何况还要给你处理这些烂摊子,你应该庆幸你未成年。”
安稚鱼捏紧了手心缠圈的白色条带,一握紧那些小伤口就会被绷带挤压而溢出点点的痛感。
“我是打车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