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暮棠突然说道,“因为妈妈回来了,如果坐家里的车,妈妈一定会知道的。”
“准确的说,我是偷跑出来的,因为你,我的好妹妹。”
她这话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,毫无喜怒哀乐,但是阴阳意味明显。
安稚鱼心里发慌,那两句“妈妈”更是像温柔刀一样割着她的神经,心里涌出大股的恐慌和对安暮棠的愧疚和自责,“对不起……”
手机在她面前亮起,上面显示司机还有2分钟到达目的地。
“2分钟,告诉我今天的来龙去脉。”
说完,安暮棠的下颌又放进了围巾中,只露出一双像鹰一样的眼。
2分钟太短,几乎没有可以在脑中快速加工删减的时间,至于晚上出现在便利店这件事就很难找出一个理由,更何况她还是连接着几天都晚回家。
安稚鱼吸了一口气,冷空气便涌入肺中乱撞。
她快速利落地把事情讲完,直至声音越来越小,小到听不见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安暮棠没说话。
她忽地唇角小幅度扬起,在黑夜中微不可察。“今天的事,你想要妈妈知道吗?”
安稚鱼几乎没有犹豫,快速地摇头。
“那你觉得我会告诉妈妈吗?”
安稚鱼说不准,心鼓如如雷,手心渗出冷汗,那里的伤口显得更疼,让她整个人高度紧张。
“姐姐,你能不能别告诉她……”
“不告诉哪件,是你兼职,还是打人?”
“两件都不。”
安稚鱼一紧张,杏眼便无助地睁得更圆,像白水洗过的石子一样发亮,唇瓣无意识地嗫嚅,像沙滩上被迫搁浅等死的鱼。
她不知道,这种样子只会让人生出一种破坏欲。
安暮棠抬起手来,弯起微凉的指节从妹妹的凸起的眉骨向下滑落,感受着对方细小的颤动,然后落到她小巧的鼻尖上,一点。
“好。”
“你欠我一个人情。人情知道么。”
安稚鱼迟钝地点头,她听说过亲人还要明算账,人情应该也是如此吧。
安暮棠的声音很轻,被夜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。
“人情,就是日后要还的,至于是什么,我还没想好。”
“说实话,我今天很生气。”
安稚鱼小心地抬起眼去看安暮棠,神色依旧平淡,只不过嘴角似乎要往下压一点,她记住这幅面容,在未来二十年都不会忘记。
“生气的不是你打人,而是你在发泄情绪之前不掂量一下你和对方之间的差距。”
“小到拌嘴,吵架,斗殴,大到谈判,勾心斗角,背刺。你要做事之前总得先看看双方的钱权地位名声力量!”
安暮棠吸了一口气,冷空气涌入鼻腔刺得生疼。
“就拿今天打架来说,你应该庆幸你15岁的力量成功偷袭了一个醉汉,做事之前,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,否则就是因小失大。”
安稚鱼点头,“我只是觉得当下太紧急了,想不到这么多……”
安暮棠垂眸看向她手心的绷带,刚想说什么。
“滴滴!”身前停下一辆白色的比亚迪。
安暮棠看了一眼手机对照车牌号,将刚才的话吞咽回肚子里,又牵着妹妹的手坐上去。
看上去姐妹俩的关系很好,亲密无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