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,他有一些暧昧行为,我没有搭理他。”
“嫌疑人有过过激举动吗?”
“他暗示我,还威胁我如果不答应就给我挂科,我反抗了。”
“嫌疑人为什么对你下手?你的性取向也是男性吗?他知道你的性取向?”
这个问题让言真低头沉默了很久。女警察有些不忍心,但这是必须的流程。
沈恪并没有对他造成法律可以认定的实质性的伤害,反而是他把沈恪打伤了。以一个最高学府的年轻有为的副教授的人脉关系……他是否认识法律界的朋友?女警察希望正义能得到伸张,所以刨根问底,所以抠细节。
如果想省事的话,这种事情很容易不了了之,又或者沈恪反过来告言真造谣告他故意伤害。
她侧面提醒言真,问他有没有录音。
言真再开口的时候,带来了可以行政立案的关键信息——
“我没有录音。”
“我和沈教授十几年前就认识。他和他的爱人当时在山区支教,他们教过我,并且这些年来一直在资助我。我上他的第一堂课的时候他就认出我来了,我对他没有戒心,所以他才得寸进尺地一步步逼迫我。”
“我没有必要好端端地污蔑一个公共课的老师,事情就是我说的那样。他婚内出轨……对,他已经结婚了。姐姐,你可以帮我联系他的爱人吗?他那么好他会相信我的。”
笔录到这里为止,言真情绪很不好,不愿意继续往下说了。也没说要不要走诉讼程序——如果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,那时候的言真还是一个小朋友,这起案件是否还有别的切入点?
与此同时,沈恪那边拒绝做笔录。
无论警察怎么问他始终一言不发。
等到言真的笔录结束,警察交班的时候提了一嘴,沈恪听到,沙哑的声音问,言真那边是怎么说的。
案件办理的绝大部分阶段,当时双方不能随意查看对方的笔录内容。但警察可以通过合理的方式提问透露信息,来反推敲笔录的真实性。
警察将言真那边的说辞大致和沈恪说了一遍。
没想到,手臂上包着纱布,额头上血迹干涸,颓丧却不掩英俊的副教授,对此的反应不是激烈反驳,然后配合做笔录。
他认可了言真的笔录,承认了他真的做过。
只是强调他是性骚扰未遂。
女警察很快把消息告诉了言真,言真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,说他不打算告沈恪了,他证据很少,他还要好好读书。
他想见见沈恪的爱人。
女警察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谢如珪。
谢如珪:“谢谢你……我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。”
·
女警察接了杯热水递给谢如珪,谢如珪只是抿了一口,然后继续按手机,他正在和人沟通。
女警察瞄到似乎是微信聊天界面,没有窥探,去和同事们坐在一起了。
二十分钟后,谢如珪走过来问女警察现在方不方便见沈恪一面。
笔录当然不可能不做,沈恪暂时不能离开派出所。后续是否要继续看押,或者由检察院提起公诉,都要看言真这个受害人的态度和证据。
这个阶段,谢如珪是可以见沈恪的。
女警察将人带到调解室,出去的时候还在嘀咕,拥有一位如此帅气的伴侣,还在美国登记了,干嘛要做这种事?
不过三个人都长得很好看。只能说北京这个地方还是太复杂了,不懂同性恋。
到沈恪走进调解室,谢如珪跷着的二郎腿也没放下来。他行为举止一向谦和得体,说话叫人如沐春风,少有这么有压迫感的时候。
沈恪在他对面坐下,头有些低,一言不发。
谢如珪仔细打量他,没错过他凌乱的头发,和额间隐隐的血迹与鼓包。这些形成他周身难掩的挫败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