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到谢如珪起身离开前,一共只说了三句话——
“精彩。”
这是评价他出门一趟看的好戏。
“你太难看了。”
这是评价沈恪的为人。
“我会让阿姨收拾好你的个人物品,送到燕郊你的房子里。不要再回我家,我会换锁。拉斯维加斯领的结婚证只保护我们在海外的共同财产,说是共同财产,都是我的资产。我一分也不打算分给你你这边没有问题吧?很好,稍后律师会联系你。”
这是对出轨的伴侣的最终判决。
不给沈恪说话机会,谢如珪走得毫不留情。
尽管在婚姻中遭受背叛,但他对沈恪这个人还是了解的。沈恪大概率不会和他打经济官司,沈恪是一个脸面大过天的人,他有文人的骄傲。
只是这种骄傲空有傲气,没有傲骨。
光是刚刚的打量就叫他羞辱至极吧?谢如珪想。
他对我的羞辱也不轻。谢如珪原本抱着也许是沈恪带的学生出了事,他过来顺便帮着解决一下的想法,没想到来燕园派出所一小时,直接离了个婚。
谢如珪的公司18年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,他在海外的资产不比国内的少多少。国内不承认同性婚姻的合法性,沈恪本就捞不到,海外的……哪怕他不要脸,要打官司争,谢如珪已经联系好律师团队了,他不可能让沈恪讨到好的。
迅速处理完,谢如珪从头到尾没有一丁点难过的情绪,他就像全部负面情绪都被抽离了一样,甚至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兴奋。
兴奋什么呢?兴奋三十一岁的这一年,重回黄金单身汉?不过话说回来,gay圈也讲究黄金单身汉吗?谢如珪结婚太早,就没混过圈。他想他是不是该趁现在干脆找个bar泡一下?
谢如珪从调解室出来,穿过走廊,走到警局装修更加浓厚,警察蓝庄严又肃穆的大厅时,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情绪才淡下来了一点。
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。
尽管离婚的事已经交给了律师,但后续还有别的琐碎的事还得他打起精神处理呢。
算了,先回家吧。
快走到门口时被一声叫住——
“谢老师。”
谢如珪停下脚步。
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他了。他稍微侧了侧身,就看到了坐在金属长椅上,被他刻意忽略的少年。
言真。
他记得这个孩子,公司每年的慈善名单上都有他。他很多年没见过他了,居然长这么大了。长得真好看,青春、清纯,像棵小白杨一样。
“言真,好久不见。”谢如珪和蔼地说。
他能说什么呢?替沈恪道歉?那不是他的错,沈恪必须自己付出代价。面对这个年少时期教过,资助了很多年,半年前还回复过他报喜的消息的少年,谢如珪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他沉默,言真也沉默。
过了大概几十秒,言真问他:“谢老师,你相信我吗?”
“我相信你。”谢如珪毫不犹豫地说。
不远处,另一起寻衅滋事的案件正在调解,派出所里有一点吵。
言真在掉眼泪,大颗大颗地往下掉。
谢如珪问他一会儿是回学校还是哪?言真摇摇头,说他不想呆在宿舍。
毕竟性骚扰事件就发生在宿舍,尽管是教师宿舍,相似的构造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吧?真是可怜。谢如珪叹了口气。
稍作思考,谢如珪问言真:“你愿意先跟我回家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