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的温度瞬间冷下去。
贺行潜默默地将那根烟抽完,小红点杵在地板上摁熄,扬手一扔。
郁阗以为他又在装没听见,一道冷静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,问的却是毫不相干的内容。
“瞿干岭又找你了?”
没有回应,空气里流窜着一丝淡淡烟味。
“你从来,都不肯好好听我说话。”郁阗累得一句话要分两段讲,挤压在心中的感情又汹涌得厉害,感到窒息,一时间话音都有些颤抖,“贺行潜,我说我们分手。”
“我问瞿干岭是不是又找你了!”贺行潜声音提高两分,不耐烦地打断郁阗的话,“他找你干什么,有什么要事要背着我商量?三天两头来学校找你吃饭,吃完饭了是不是该进行到不该我观看的部分了?”
郁阗被他吵得脑仁疼,随便抓起一件衣服盖在身上,解释道:“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,以前就经常约饭,这很正常。是我们,你和我,我们的关系出现了问题。”
贺行潜不觉得他们哪里有问题,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瞿干岭,是郁阗一直避而不谈,又全把过错怪在他身上。
“分手……”贺行潜又抽出一根烟咬在唇间,咂摸一嘴苦味,固执道,“郁阗,你答应我的,你承诺跟我在一起。我记了三年,现在你说分手就分手,把我当什么?”
“是我的错,对不起。”郁阗闷声说,“贺行潜,你可以找到更好的,我们不合适。”
“早他妈干嘛去了!”贺行潜踹了一脚茶几,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,瓷杯摔在地上碎得到处都是,他又怒又急,站起身一边拉裤子一边恶声,“三年前我就知道我们不合适,又怎样?你喜欢成熟温柔的,瞿干岭挺合适的,你们……”
“够了!”
郁阗受不了他这点,沟通永远无效,每次跟他好好说话都会被曲解成另一个意思。而郁阗真的累了,一段感情走到现在让他觉得疲惫,不开心,想分手,只有这么简单的理由。
他们的不合适并非性格不合。
“你根本不懂。”
郁阗说。
黑暗中呼吸声越发明显。
“行,我不懂。”贺行潜沉声道,站在沙发前开始解刚系好的运动裤松紧带,“让我搞一炮我俩就分。”
郁阗硬撑着的肩膀垮下来,右手在痉挛性抽动,控制不住地掉眼泪,很没用,总是这样,总是这样,每次情绪激动的时候就说不出话来。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有贺行潜的原因,也有他自己的原因,但就算到了此刻,贺行潜想的也不是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。但这人就是这样的性格,郁阗早知道了。他早就知道了,还是答应和这个男人在一起。
除了在床上,郁阗很少哭。
身体都哭颤了,压制不住的抽泣声在安静客厅里格外刺耳。他想起贺行潜来找他的那天,在宿舍门口,有人撞了他的肩膀,把他推向贺行潜。比他低两届的学弟笑着接住他,说我来兑现你的承诺了。
说不上后不后悔的,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,只不过不要再轻易被哄骗了。
贺行潜就是个会被性欲支配的疯子,郁阗没有一次能真正抗拒他。又十足少爷脾气,想要的非得到不可,讲道理这种事完全不存在。
客厅里很安静。郁阗没有等来身后人一意狐行的粗鲁举动,呼吸又渐渐平息。
啪嗒。
灯亮了。
不知什么时候那人已经走到墙边,衣裤皱巴巴地穿在身上。仿佛刚刚那句话是他的错觉,通常对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