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叫季无虞看了头疼。
但此刻祁澈在面前,她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忧虑,只道:
“姐姐肯定会回来的。”
见祁澈眉头还在皱着,季无虞的步伐停了下来。
春雨此刻已经停了,她伸手将祁澈握着伞收了,望向此时的河面。
这条贯彻郅都城的百年长河,如同她此时的心境,总是习惯于将波澜隐于表面之下。
“方才在宴会上,我听见了一些声音……大概是在惋惜我吧。”季无虞说完不在乎地笑了笑,“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郅都。”
朝元十五年,丘独苏带着她第一次来到郅都城。
那时候的季无虞个头比现在的祁澈还要矮上几寸,总是转着眼珠子,望着面前之景。
车马阗拥,游人如织,街头叫卖声络绎不绝,那是全楚朝最繁盛的地方。
后来她就没有再出来见过了。
因为陆府,是不会允许一个小小的婢女随意进出的。
“这里的人总是各自怀揣着不同的目的,争前恐后地追逐着自己的一席之地,唯恐被人忘记。”
祁澈闻言微微发愣,带着心疼的意味伸手揪了揪季无虞的衣袖,她歪过头朝着祁澈一笑,有几分苦涩,
“可我总觉得,我将来呢,也会变成那种人。”
…………
“怎么不骑你的马了?”祁言望着钻上来的辜振越,一皱眉,说道。
“吃饱喝足,懒得动。”辜振越朝他挑挑眉,然后直接把人挤到一边去。
祁言忍住没发火,辜振越自顾自地掀开帘子望着外边。
此时马车刚刚好经过壶修桥一带,辜振越眼睛尖得很,一下便看到了在桥上走着的季无虞祁澈两人。
手里抓着两把烟火,脸上满是笑意。
那是郅都城烟花的最新样式,据说是因为寻常放的盆景烟花太过绚烂,不敢放小孩去玩,便有花炮匠特意做了小的,这样也不容易伤及幼童,而长了年纪的人也能随意拿在手中和寻常花束没什么区别。
辜振越隔着烟尘,望着他二人,心里莫名也跟着开心,然后踢了一脚祁言让他来看。
祁言只看了一眼就把帘子关了。
“干嘛?”
“我冷。”
辜振越听他这么说,拉开帘子的动作是作罢了,嘴上却没想放过他。
“人家马上就要走了,再不看……就难见着咯。”
祁言没理他,辜振越反而越说越起劲,只道:“你也真是狠心,方才我在塘香楼可是听了一嘴的,明明人状元是你亲选的,吏部一开始也定了人家在翰林院,你倒好……把人外派到沅水,那般偏远的地界,她只怕是要吃不少苦。”
祁言眼神微动,却始终不置一词。
“你别不说话……看了就来气。”辜振越白了一眼,说道,“就算真没可能,也不必避嫌至此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