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且沅水……”辜振越叹了口气,说道,“穷乡僻壤,物资匮乏,几年来都是靠着朝廷来接济得以度日,就算是一县之长,也不见得多好过,何况那县衙里的人,我虽没去过,但也可想而知,多半鱼龙混杂的,不服教的……季无虞如何镇得住?”
“再说,我可记着那一带山连绵不绝,又有异族群居,之前押运粮草途径都要仔细几分,唯恐被匪人劫了。”
“她季无虞再大的本事,也是个武功稀碎的,只怕小命都不保,这……”辜振越越说越气,没忍住指责道,
“祁临弈,你怎么敢的啊?”
“辜振越,你现在是在帮季无虞说话,还是在帮季大人说话?”
祁言终于开了口,带着几分怒意问道。
辜振越微愣,祁言似乎被他烦得完全不吝啬于自己的解释,只想尽快脱身。
“连中三元怎么了?是本王钦定的状元郎又怎么了?都是大半个身子踩在仕途里的人了,还指望着能在象牙塔里呆上一辈子呢?”祁言冷笑一声,说道,“前日抬个温玦,今日又是你来说情,她要多久才能长大?”
“温玦?他做什么了?”辜振越想了想,说道,“不就是认了季无虞做女儿么?我之前还在想他这么喜欢居然没收人家做徒弟,结果没想着是直接做女儿了。”
“我只知着,他是真喜欢季无虞。能做出这事也不足为奇。”
祁言闻言便叹了口气,说道:“就是这般,我才害怕……”
“嗯?”
辜振越没懂。
“自省试放榜后,她在郅都的传闻便没停过,廷试之后更是尘嚣甚上,如若此时留在郅都……”祁言眼中的担忧一丝没有减少,“她离成为下一个裴泠沅也不远了。”
“她若真给人盯上。”祁言抿抿唇,说道,“你和温玦都救不了她。”
“你呢?”辜振越望着祁言的眼睛,“摄政王爷,你会救她吗?”
祁言似乎早就知道辜振越会这般问,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辜振越的手,辜振越瞬间感受到了其中冰凉,随即便不再说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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熙平五年,沅水县
季无虞上任第一天,就吐了个半死不活。
沅水多山路又崎岖,一路过来她实在被抖得不行,下车腿就软了下来,扶着马车搁那吐。
一只手扶住了她,季无虞抬头看,面前这人一身官服,却笑得褶子都拧巴在一块,显得颇有几分谄媚之意,季无虞虽有不解,却还是道了声谢。
那人似乎看出了季无虞的窘境,朝季无虞行了礼,出声说道:“下官是沅水县县丞,劳琼耒,恭迎大人。”
季无虞微微颔首,语气中带着歉意,说道:“劳大人见笑了,带我去县衙吧。”
“大人请。”劳琼耒说完便朝前一抬手,示意季无虞往前走。
这儿离县衙没几步路,季无虞左右瞧了瞧,和她所想无异,果真荒僻的很。
连官府都如此,更别说旁的什么了。
季无虞在心里叹了口气,瞧见衙门的牌匾,又提起精神来,深吸一口气,踏了进去。
府内胥吏聚在一起,还在不知道忙着说些什么,见着季无虞与劳琼耒瞧上几眼,又继续簇拥在一起。();